傳說中的『野人』,真實身份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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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快救救我……」

2006年8月29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到江西省吉水縣白沙鎮上田村探親的一名外地男子在山谷間發出呼救聲,聲音響徹整個山谷,讓人聽了毛骨悚然,居住在上田村附近的村民們聞聲也都紛紛趕來。

「野人,是個野人,我看到野人了……」看到急匆匆趕來的村民,這名男子還驚魂未定,目光獃滯地說道。

而男子口中的「野人」在他大聲呼救時,撒腿就跑,倉皇而逃,鑽進了大山裡一個幽深的山洞,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麼為什麼上田村會突然出現野人呢?這個野人到底從何而來?這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故事?

「野人」並非真野人

當天早上這名來探親的男子走在去探親的路上,突然路旁邊有一道黑影快速閃過,男子被嚇得靈魂出竅,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那道黑影瞬間鑽到了另一邊的草叢裡。

男子平復了一下心情,又揉了揉眼睛,隨手撿起了地上的一塊大石頭,用雙手緊緊攥住,半彎著身體,輕聲踱步,慢慢地向草叢靠近。由於白沙鎮的上田村坐落於大山深處,周圍全是茂密的樹林,層巒疊嶂,蜿蜒起伏,所以常常會有野豬出沒。

看到黑影,男子就自然而然地以為自己是碰到了野豬,所以操起大石頭就想上前幹掉那頭野豬。沒成想,走進草叢,映入男子眼簾的並不是黑不溜秋,帶著獠牙的兇猛野豬,而是披著凌亂長發、衣衫襤褸,腳蹬一雙木板鞋的怪人,那模樣像極了「野人」。

上田村的村民們又幫著男子一起仔細搜尋了附近,但是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對於男子的話大家也是半信半疑,不敢不信,又不敢全信。後來,這件事在村裡傳得沸沸揚揚,整個上田村的村民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之中,甚至不再有人敢走夜路。

上田村有「野人」的消息不脛而走,引起了相關部門的關注,為了解決恐慌,相關部門決定好好調查一番。

2006年9月,吉水縣媒體實地調查採訪,才揭開了「野人」事件的真面目。原來探親男子口中的「野人」並不是真正的野人,而是一名五十二歲的中年男子,由於當時是在大清早,天還沒有大亮,光線不好,才被男子當成了「野人」。

「野人」叫余水芳,喜歡刀耕火種的生活

其實這名五十二歲的中年男子名叫余水芳,1954年出生在江西省鄱陽縣昌洲鄉小渡村,在2000年9月就來到了吉水縣白沙鎮上田村開始了自己的隱居生活。

2006年8月底記者趕到了余水芳所居住的山洞,並對他進行了採訪。剛剛趕到的時候,記者在洞口並沒有看見余水芳的身影,但是卻有淒涼的樂聲從洞口傳出。於是,記者走進了洞裡,發現一個長髮中年男子翹著二郎腿在悠閑地拉著二胡。

中年男子正是眾人口中所說的「野人」,他身高一米七左右,上身穿著一件破舊不堪的汗衫,下身的一條黑色褲子也充滿了縫縫補補的痕跡,有著大大小小的補丁。

看到有陌生人到訪自己居住的山洞,起初,余水芳很是不滿,面色不悅,語氣冰冷地說道:「你們是誰啊,我喜歡安靜,不與外人接觸!」

記者聽到這話,心裡有些犯嘀咕,便趕緊解釋道:「我們是記者,因為有附近村民說這邊有『野人』,很害怕,讓我們來了解了解情況,顯然這不是誤會了嘛。」

聽到記者的解釋,余水芳才沒有計較,領著記者參觀了自己住的山洞。整個山洞有二三十米深,寬有兩米,洞裡面不僅黑乎乎的、涼颼颼的,還不時會有蝙蝠從洞裡飛出。

余水芳走到一處,找出蠟燭點上,原本黑乎乎的洞,漸漸明亮起來,伴著燭光,記者看到山洞的兩側還有功能各異的多個小洞,靠近洞口光線較好的一側是臥室,再往裡還有廚房和儲藏間。

余水芳見記者仔細打量著山洞,便有些自豪地跟記者說道:「這裡冬暖夏涼,什麼大風大雨這裡都不知道,也不會倒塌的。」

轉身又帶著記者走到了洞口,記者走在他身後跟著時看到余水芳的頭髮都快長到腳後跟了,便問:「你頭髮多久沒剪了啊,都快拖地了。」

「我從2000年到山洞住下,就沒再剪過頭髮了。」說起這些,余水芳的話也多了起來,緊接著又對記者說:「我叫余水芳,我不是本縣人,我老家是鄱陽縣昌洲鄉小渡村的,

六年前我跟這的朋友來玩,發現這裡山清水秀,適合過世外桃源的生活,於是就有了在這修道的想法。」

余水芳跟記者回憶了剛來時的生活,先是在洞裡安身,然後每天在洞裡鑿上十個小時,最後有了臥室、廚房和儲藏間等,慢慢改造成了現在的「三室一廳」。

「你每天都吃什麼呢?」記者不禁又發出疑問。

「在山下面有一片田地,有村民每年都會在那片田地里種水稻,等到收割的時候,我就趁著天剛亮或者太陽下山,山下路上沒人的時候,拿著我的小破籃子,去撿稻田裡的稻穗,有時候還能撿上數十斤呢。」

余水芳眉飛色舞地向記者講述著在山洞的生活,「我還去山上找了兩塊大石頭,將石頭做成了石磨,用石磨把稻穀碾成大米,再把分離出來的稻殼磨碎做成糠餅吃。」

「那邊是我種的地,可以種花生、種菜、種瓜,還可以去山上撿撿蘑菇和野菜,那邊的水溝里還有魚蝦,想吃了我就去抓。」余水芳站在洞口,指著山洞不遠處的空地跟記者一一介紹著。

「那你平時也不跟別人交流嘛,不會覺得很孤獨嗎?」記者又問道。

「跟古人對話啊,跟書本上的作者對話啊,他們就是人,他們寫的書就是跟我對話,對不對啊。」余水芳從容地回答了記者這個問題,在他的內心深處,他羨慕古代人的生活,就喜歡過著刀耕火種的日子。

因看破紅塵,選擇歸隱山林

「我原來在深圳打過工,後來不想打工了,我就想找點事做,就想修道一個人。」說到這,余水芳眼底閃過一絲黯淡,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儘管如此,記者還是捕捉到了這一細微的變化,便開口問道:「在深圳發生了什麼呢,為啥突然就想一個人隱居了呢?」

果然余水芳聽到這話,原本還能侃侃而談,這會兒卻沉默不語,一言不發。過了好一會才慢慢說道:「就是喜歡這裡,洞裡每天溫度二十度,冬暖夏涼的,很舒適。」說完卻難以掩飾眼神里流露出的悲傷,見此,記者也沒再繼續問下去。

晚上,記者和余水芳一起穿著衣服睡在余水芳自己鑿的臥室里。余水芳吹滅了蠟燭,記者頓時感到十分害怕,涼意與恐懼感湧上心頭。

「我們聊聊天吧,太黑了,有點嚇人。」記者蜷成一團對余水芳說道。「好吧,放輕鬆,不會有事的。」余水芳見記者實在害怕便暖心安慰道。「講講你的經歷吧,我想聽聽。」黑暗中,記者也看不見余水芳的面色如何,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經歷,談不上啥經歷,不過是生活罷了。」余水芳在黑暗中平靜地說著,「我只有國中文化,

上世紀70年代,我在老家被招工進城當了工人,每天除了幹活,我還自學了數理化,在1977全國恢復高考那年,我也參加了,但是英語我沒學過,導致最後成績不太好。」

「再後來我到廠里當了倉庫保管員,我還是很喜歡看書,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跟我一樣愛看書的姑娘,我們聊得很投機,我們在一起了。但是……」說到這,余水芳有些欲言又止,輕聲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她父母不喜歡我,嫌我沒本事。分開後我也找過她,但她已經訂婚了……」

突然洞裡一片寂靜,不時也有涼風吹進來,彷彿是想吹散此時籠罩在余水芳周圍的陰霾。記者也察覺到了余水芳的情緒波動,

剛想開口,就聽到余水芳強裝鎮定的聲音傳來:「都過去了,再跟你說說92年吧,那年我離開了昌洲,去了深圳,在那過得也很不錯,我經常吹笛子,拉二胡,高興了還會唱上兩句。就有一個打工妹找上了我,剛開始我們過得挺開心的。」

余水芳又停頓了下來,像是在回味當初的美好,沉默一會又說道:「是我太古怪了,脾氣也不好,沒有哪個女孩子能容忍得了我。」

「不說了,該睡了。」余水芳不願再回憶起以前的往事,便催促記者睡覺。

記者不知是聽了余水芳的故事思緒萬千,感慨萬分,還是對黑乎乎的洞充滿恐懼,雖然有些許困意,但是輾轉反側,仍然睡不著。但身邊的余水芳,不知何時,已經打起了呼嚕,頓時,黑洞裡的鼾聲,此起彼伏。

突然「呼啦」一聲,記者嚇得直哆嗦,不久又是一聲,記者沒忍住大叫一聲,吵醒了身邊的的余水芳,看見記者縮在一旁,笑道:「哈哈哈哈,那隻是蝙蝠,你白天見過的,它們是我的老朋友了,每晚都來。」

聽到余水芳這麼說,記者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醒後的余水芳又來了興緻又跟記者說道:「我身體可好了,冬天下雪,我就穿這一件汗衫就足夠了,不過我會睡上十五六個小時。春天去山上撿撿蘑菇,采點野果,日子過得很舒服。」說完便又沉沉睡去,而記者,毫無睡意,一夜未眠。

第二天,余水芳早早地就起來了,拿著笛子,走出山洞,悠揚的笛聲響徹山谷,瀰漫在山間。記者跟余水芳告別之後,便離開了山洞,余水芳又恢復了一個人的山洞生活。

經過記者的報道後,上田村的村民也都知道了余水芳的存在,也會跟余水芳有所來往,余水芳也並不抵觸。還有很多人要拿錢給他,除了要跟他做朋友的人以外,他都拒絕了,他堅決地表示:「我不接受施捨,除了朋友以外,我有我的尊嚴。」

67歲仍堅持一個人在大山生活

到如今,余水芳在山洞已經生活了21年,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的發展,漸漸地,余水芳的生活也開始變得現代化。

當初那個冬暖夏涼的山洞最終沒能經受住時間的考驗,風雨的常年腐蝕讓山洞有所破損,開始漏雨。余水芳便在山洞外的一片空地建造了磚房,磚房裡通上了電,天花板上還掛上了一個吊燈,一旁的小木桌上還擺放著一台電視。

「2011年,我回了趟家,家裡人還給了我點錢,然後我就給屋裡裝上了電線,還買了電視,有四十多個頻道,不過我主要還是看新聞和專題頻道。」再次接受採訪,余水芳仍然很有精神,神采奕奕地說道。

余水芳還在小屋的頭頂做了一個小書架,用於擺放各種類型的書籍。他還買了一台二手電腦準備寫書,談人生、說社會,但不會出版。小屋外,余水芳已經開墾了幾塊荒地,用來種蔬菜,供他一日三餐果腹。有時還會拿著低保金上街購買糧食和肉食,日子過得仍然舒心踏實。

目前,余水芳和上田村裡的村民們相處得也很融洽,也結交了一些朋友,也是通過他們的手機與老家人聯繫。余水芳對記者說:「我家裡人也說過讓我回老家,我拒絕了,我不想回去,我還是喜歡現在的生活,我就想一個人在這過完一生,孤獨終老。」

「村裡人有人看不下去,想給我說親,我都拒絕了,我這個情況不想坑人家,讓人家跟著我吃苦。」余水芳也對自己67歲仍然單身做出了回應。

經過媒體的不斷報道,余水芳也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有人慕名前去,表示想與其一起生活,但都被他拒絕了,他表示自己是真的喜歡,這也只是個人選擇的問題。不論是面對怎樣的問題,用怎樣的方式去生活,希望大家都能保持積極樂觀的態度。